“難道就我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，卻什麽都做不了嗎？”陶安很不甘心，他們才剛拜堂而已，他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，他還有好多話沒有說出口。幸福眼看著就在眼前，已經唾手可得了，卻忽然變成了幻影，這讓他如何能夠甘心？

“還請聖上答應臣一件事，若是聖上不允，那我就長跪於此。”陶安突然朝慕連城跪了下來，一臉堅定地說道。

“你說吧！”慕連城此時只是一個痛失親人的老人，他緩緩地說道：“只要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，朕都會答應你。”

“我想請聖上答應，若我死了，把我們二人埋在一起。”就在陶安得知陶樂會死的時候，他的心也死了。前世他就早已沒有了生欲，只是還念著最後一點骨肉親情，不想讓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，才會撐了那麽久。可是現在的情況卻完全不一樣了，明明就差那麽一點，他們卻要天人永隔，這要讓陶安如何活得下去！

“你這又是何必呢？”慕連城嘆了口氣，道：“如果笑笑知道的話，她也肯定不希望你這樣做。”

“還請聖上應允。”沒有得到慕連城的回答，陶安也不起身，只是執拗地說道。

慕連城閉上了眼睛，重重地點了一下頭，道：“既然你執意如此，那我也只能答應了。”

不過在此之前，陶安還有一件事要做，那就是找到兇手，為陶樂報仇。就算找不到兇手，陶樂身死之日，就是他殞命之時，他絕不會一個人茍活於世。

這邊，慕連城還在命人想辦法醫治陶樂。而那邊，陶安卻已經開始追查行兇之人了。

他首先詢問的就是高業翎，“你說你看到有人要跟笑笑敘舊，你就離開了？那你知道，那個人是誰嗎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高業翎搖了搖頭，她仔細回想了一下，道：“但是我見她好像很驚喜的樣子，她好像開口叫了對方的名字。叫，叫什麽來著？好像是什麽小，還是其他來著？”高業翎皺著眉頭，想了好大半天，終於想起來了，“對了，她說的是小葉，至於是哪兩個字，我就不清楚了。”

“小葉？”陶安一口否決，“不可能！小葉遠在江州，怎麽可能出現在京城。對了，幻顏術，如果是幻顏術的話，那就說得通了。你仔細想想，那個人當時穿的是什麽衣裳，做什麽打扮，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？”

“那個人大概比我高一點，穿的是淺草色裙子，並沒有什麽花紋。她戴了什麽首飾，我還真沒註意。至於特別之處，對了，我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。”

“什麽味道，你說。”

高業翎想了想，忽然間恍然大悟，“對了，是川楝的氣味。除了川楝外，還有另外的香氣，但是川楝的氣味最濃。”

“川楝、幻顏術。”陶安喃喃道：“這個人，會是誰呢？”他忽然想起姜季說的那個女人，她也曾經用幻顏術把姜季變成了禾小葉的模樣，這次，會不會又是她的手筆呢？

“對了，你還記得我們剛才跑過去的時候，路上遇到的那個人嗎？她身上有沒有那股氣味？”以防萬一，陶安還是問了一句。

“沒有！高業翎雖然已經不記得那個人長什麽樣子了，但是她卻很肯定，她的身上絕對沒有那股氣味。

“一點都沒有？”

“一點都沒有。”

如此說來，那個女人就不是兇手了。但是，她肯定知道些什麽，直覺這樣告訴他。那麽，如果找到她的話，事情很有可能就會真相大白了。如此想著，陶安憑借著那一眼的印象，硬是把對方的樣子畫了出來。

“你畫的是？”慕連城看到陶安剛畫好的畫時，不由瞪大了眼睛，震驚地問道，根本沒有註意到自己的失態。

“聖上，你見過這個人？”陶安不由期待地問道。

“不，我不知道！”雖然他這麽說，但是言語中的閃避，卻讓陶安一下明白了，他一定知道話裏面的人是誰。

“還請聖上如實告知，這個人跟這件事，脫不了幹系。難道聖上不想抓到害笑笑變成這樣的兇手？”

“這不可能！”慕連城一口反駁，“她不會做這種事。”

“所以，聖上真的認識此人？”

慕連城沈默了半晌，知道自己也不能隱瞞了，只能承認了，“我的確知道她是誰，我還知道她在哪裏。”

“那她在哪兒？”陶安緊張地問道，隨即他又說道：“你可以放心，我不會對她做什麽事的。”

慕連城考慮了一下，道：“那好吧，我就帶你去見她。對了，或許她有辦法，可以救笑笑也說不定。”慕連城突然想到了什麽，突然激動了起來。

“真的，笑笑真的有救了？”陶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。看到慕連城重重點了點頭後，這才確定了，他並沒有聽錯。

禾藍，也就是陶安之前遇見的那個人，她住的地方離公主府很近，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。也是在這一炷香的功夫裏，慕連城簡單地說了下禾藍的身份。

原來禾藍就是苗疆的聖女，也是禾小葉的姐姐。至於她為什麽會到京城來，為什麽會出現在公主府，當陶安問起的時候，慕連城卻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，並沒有告訴陶安，用敷衍的態度搪塞了過去。

誰料，當陶安見到禾藍的時候，對方卻顯得很驚慌失措，轉身就要走。

“別跑！”陶安一個轉身，攔住了她。

“讓開，你不要逼我！”禾藍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陶安，喝道。

“小藍，你別這麽沖動，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。”慕連城趕緊說道，不希望他們兩個打起來。

禾藍看了一眼慕連城，這才放下了緊握的拳頭，踟躕地走到一旁，坐了下來，嘴裏卻說道：“我知道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麽，只是我真的無能為力。”

“你知道？”慕連城驚愕地擡起頭來，看了看禾藍，道：“難道你真的跟笑笑昏迷這件事有關系？還有你說你也無能為力，這又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無能為力，就是無能為力的意思，我沒有辦法救她。”禾藍淡淡地說道，卻並沒有解釋她是否與這件事有關系。

“你！”陶安見她這般，怒火中燒，就要起身做什麽，卻被慕連城喝止了。

“你說你也無能為力，那你知道有誰能夠救她嗎？”慕連城努力冷靜下來，循循善誘地問道。

“有一個東西能救她，只是，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了。”

“是什麽東西，你說。”

“還魂蠱！”

誰料，慕連城聽到的時候，臉色卻一下子慘白了起來，“你說的是，真正的還魂蠱？”

“沒錯！”

聽到他們兩個如同打謎一樣的對話，陶安卻是一頭霧水，“什麽叫真正的還魂蠱，難道還魂蠱還有假的不成？”

慕連城並沒有多餘的空閑去解答陶安的疑惑，他很激動地問道：“難道除了這個外，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？”

“這種事情，你們應該最清楚了不是嗎，怎麽還要問我？”禾藍道，言下之意就是她沒有其它辦法，“誰讓你們要把這種害人的東西流傳下來？”

“不過，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件事，前任聖女知道還魂蠱。”

“不可能！”慕連城一口否定了，“如果她知道的話，那她怎麽會死呢？”

“她只是不願害別人受苦，所以才會如此。況且，你真的確定，她已經死了嗎？”

“你的意思是說……”慕連城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，搖了搖頭，道：“不可能，我明明親眼見到她斷了氣，這怎麽可能呢？”

“這世上，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。如果你們真的想救她的話，最好從前任聖女的遺物中找找，說不定有什麽發現。”禾藍只能言盡於此。

陶安卻不滿足這麽敷衍的話，“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，是不是調虎離山之計。還有，你恰好在那個時候出現在公主府，真的讓我難以不懷疑，你跟兇手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
“你有在這裏逞能的功夫，還不如早點去找救命的東西。”禾藍盯著陶安，很是漠然的樣子，道：“不過我也不喜歡被人誤解，就好心告訴你吧。害人的不是我，而是我族的叛徒，我此次也是為了清理門戶而來。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她的蹤跡，結果沒想到卻出了這麽一樁事。現在，你明白了吧！”

“我不是跟你說了嗎，小藍她不可能會害笑笑，你怎麽就不信我的話呢？”慕連城也幫襯著說道：“好了，既然已經有了希望能夠救笑笑，我們還是不要耽擱的好。”說著，就率先走出了大門，要往一處去。

“我就姑且相信你。不過，若是讓我知道此事與你有關，哪怕拼盡全力，我也要讓你付出代價。”陶安放了放狠話，說完他就離開了。

卻不知，禾藍看著他們二人離開的背影，露出了一絲艷羨，嘴裏喃喃道：“你可比我幸運多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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